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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再见堇女
庆历六年,二十六岁的荆公任鄞县县令,凭着自己的年青与热情,经过多次实地考察,了解到鄞县虽是依山傍海,腹地土地肥沃,但易涝易旱,常常弄得农户籽粒无收。为确保旱涝无忧,荆公决定先在银湖围堰筑坝。可是民众并无兴趣。一日他到了莫村,一个叫莫海宁的农户告诉他,说围湖筑堰虽好,但对农户好处并不大。细问原由,莫海宁就说了这里高利贷横行,春上六分利息贷出,秋收连本带息收回,届时不还,就照约没收债户抵押的农田、押质,常常弄得债户家破人亡,妻离子散;围堰筑坝虽好,真正得好处的只是那些田主,所以一般农户不感兴趣。熟读经史的荆公当然知道 “苛政猛如虎”一说,摸清原因后,荆公有了主张,一天将全县几大田主请到县衙,与他们共商减息一事。田主们不仅不理,更是讥刺这位年青的县令:“借债还钱,天经地义,王县令也是熟读经史之人,这点道理不会不懂吧?”接着又问道,“那六分息的放贷,是周瑜打黄盖,愿打愿挨,你王县令真想向朝廷邀功,就把利息降下来嘛,何必找我们商议?”
一个堂堂县令,不仅没说服田主,反被田主一番奚落,年轻气盛的荆公倔脾气上来,不再与田主纠缠,回到县衙,动起心思,第二年春季,由县衙拿出钱谷,以二分利息贷放给农户。百姓见新县令如此为民办实事、办好事,自是感激,很快,一场轰轰烈烈的兴修水利的运动就在全县掀起。
但事隔不久,谣言传出,说王县令如此打击田主的利益,田主决不会善罢甘休,王县令这个父母官怕是难以当下去了!果不其然,三个月后的一天,荆公三岁的长女堇儿不见了。当夫人吴氏第一时间告诉荆公时,正在银湖与民共筑大堤的荆公很不以为然,只对夫人说道:“堇儿准是到哪里玩去了,等会儿自会回家的。”说着,继续拿着锄头在堤上整土。
得知第二天堇儿还没回家时,荆公知道出事了,匆匆赶回家,四处寻找,哪里还有堇儿的影子!
直到第五天,那个叫莫海宁的年青人匆匆赶来,说在银湖边发现一具女孩的尸体……
想着堇儿的死,荆公无不悲从中来,停了很久,见全家人都沉浸在往事回忆的悲痛中,荆公无力地挥了挥手,说:“你们都走吧,让我好好想想。”
安国、安礼及王雱不再争辩,一个个悄然离去。
荆公回到书房,静坐在桌旁反复思考,觉得两位兄弟说的也不无道理,经历或没经历过“庆历新政”的朝中大臣,现在谁个不是谈“新政”色变,而整天沉溺于眼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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